這種不是前任的前任的存在,好似一根魚刺刺進了她的咽喉,吐不出咽不下,難受的厲害。
杜小九對他淒涼一笑,隻吐出兩個字,“留下。”便揚長而去。
翌日。
早朝依舊,儘管失戀了,儘管她受傷了,可班還是要上,尤其這是早朝,至關重大。想起昨夜的事情,杜小九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,不知紫青陌後來去了哪裡,或許他又回了冷宮,或許他靜坐在那裡一整夜,不管是哪一種,她杜小九都不想知曉,忽然覺得,這種還冇開始戀愛就失戀的感覺著實叫人難以接受,於是一甩頭,將亂髮甩開,那些煩躁的思緒也跟著跑了出去。
杜小九從軟榻上坐起,精神欠佳,整個人還被被窩結界困著,左右未從睡夢中醒過來。她被宮人們擺弄了一番,就匆匆出了寢宮。出門抬頭一見,翼王早早的就守候在了這裡。
翼王對她輕聲一笑,探頭貼身過來,狠狠的嗅了一下她身上的味道,“皇上,清晨的您,更加嫵媚動人,叫人很想咬上一口呢!”
杜小九無奈的推了他一下,端著手臂,彎腰鑽進了轎子內,輕聲道,“翼王,今日的早朝朕所做一切決定不可有意義,想要聽解釋,早朝回來,朕自然會告之。”
翼王亦是微微一笑,搖了一下頭手裡的摺扇,“本王全聽皇上聖意。”
轎子一起,悠悠的蕩了起來,急著向大殿行去。
入了大殿,杜小九一如往常行走如風,緩緩上了石階之上,她未急著落座,隻站在高處俯瞰,忽而輕歎一聲,“眾位愛卿,早呀!”
近些時日,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女帝越發的叫人捉摸不透了,不消說早朝屢屢遲到,就是早朝上慣常的宣讀奏摺事宜也省了去,叫所有人能少說話就不要說,儘量保持安靜,不然扣除這個月的俸祿。
今日,杜小九笑容盈盈,卻在對他們問好。
不見有人抬頭,杜小九轉頭坐在了龍椅寶座之上,輕聲道,“今日有事上奏,無事你們也要上奏,朕想與眾位愛卿嘮嘮家常,說說私事。”
任性的女帝杜小九。
為首那位一品大官員,麵色一白,狐疑的抬眼偷偷看著她。
不想被杜小九逮了個正著,瞧著那張臉,似乎想到了那日跪在大殿門外的人就是他,於是道,“有話快說,有屁快放,不然可要憋壞心臟。”
“噗!”翼王噗嗤一樂,掩不住的笑聲在安靜的大殿內迴盪。
那大臣微微一欠身,最近經常被女帝奚落,這張老臉已經掛不住了,今日還多了翼王這個陪襯,不由得冷聲開口道,“皇上,大婚一事,臣等思量,有些欠妥,煩請皇上要再三思量。如今天下初定,不能再出現風波,不然,勢必會給百姓帶來紛擾。”
杜小九冷笑一聲,對他的話充耳未聞,點了一下腳尖,示意一旁的女官宣讀聖旨。
女官微微側首,屈身上前,黃色的聖旨緩緩展開,清了清有些乾澀的喉嚨,“眾位官臣聽奏。”
“嘩啦啦……”所有官員跪在了地麵上,垂首等待著女官宣讀聖旨。
“皇上大婚,定於這月初七。紫青陌暫住冷宮,擇日會安住在清風苑中。”
翼王故意伸出手指,纖細的手指在眾位大臣麵前輕輕撩起,一根,兩根……忽而在第三根那處停下了,忽而,翼王提高了嗓音,驚叫道,“那就是明天,皇上。清風苑,呀!那裡曾經是皇後的院子。”
寓意,紫青陌身份堅固不可動搖。
聖旨一出,眾位官臣臉色大變,嘩然,皆俯著身子未抬頭。
正所謂,此處無聲勝有聲,無疑,所有的人都是反對的。
杜小九麵帶微笑,將目光移送到了杜宵跟前。
杜宵似乎感知頭頂有一束目光流動,如鋒芒在刺。昨夜杜小九去他那裡放下軟話,就是要他服軟,趁機在朝堂之上推波助瀾。更有聽聞,昨夜她回去,途中在遭遇劫匪。如此一連串的事端,杜宵作為女帝的人豈有不幫襯一說,尤其,作為孃親家的大表哥,他也要祝賀女帝的姻緣不是?!
杜宵心頭一凜,微微抬首,輕聲呼喝,“臣等恭賀皇上!”語畢,他緩緩起身。
所有官員仍是跪在不起,杜宵在眾人中鶴立雞群,很是顯眼。
他端著衣袖,立在那裡,不甚在意的清掃了一下睫毛,將所有官員的臉色儘收眼底,又道,“皇上多年未曾選出來一個半個的,如今終於選定一人,自然是好事,該是普天同慶。尤其,咱們做臣民的要替皇上高興纔是,你們擺個臉色可都是不願意?!”
聲音很輕,似乎是交頭接耳的那種低語,但是在極是安靜的大殿之內,那聲音卻是異常響亮的,叫所有大臣聽的真真切切。
其中,為首的一品大官員眉頭一皺,一張老臉很是費解的微微側目,看向杜宵,尋思道,前幾日杜宵還曾表露真意此事一定不成,無論如何也要阻攔,今日卻突然改變主意,難道有內情?
見風使舵的他瞬間變了想法,可作為一品官臣,從老皇帝那裡他的位子就未曾動搖過,憑藉的不是見風使舵牆頭草一強項,更多的還是他的直言進諫,懂得如何周旋。
他掛著一張笑容堆滿的臉頰,抬起頭來,“皇上,此事何不再思量一番,實在是太過突然,臣民有些措手不及。”
杜小九冷嗤,皇帝自己娶男人,也要跟你大臣商量,最後還要看著你那張老臉不成?她不甚在意的冷哼,似乎冇聽到他的話一般,問道,“眾位愛卿可有異議?!”
“這……”另一外大臣聲音呼高,揚起一顆肥碩的腦袋,“皇上,此事非同小可,還望三思啊!”
“皇上,三思啊!”不乏少數幫襯一派,呼聲高揚,氣勢如虹。
叫杜小九臉色一變,她狠狠的抓了一下龍椅的把手,長長的睫毛下忽閃著,眼神如刀,嗖嗖的在所有人的腦袋上砍了一個遍。
翼王忽而一笑,對她使了個眼色,“有事儘快敲定,不然呼聲越高,你越是難以下手。”
杜小九不是蠢笨之人,豈會不知。她媚眼一橫,淺笑盈盈,很是愜意的慵懶著聲調,“你們有異議可要說出來,不然朕可不知你們在想些什麼,尤其,朕娶個老爺們,也受你們的管製,實在是可笑。隻說叫朕三思,朕已經思了不止三次呢,嗬……”
“……”話一出,叫所有大臣心頭一跳,偷偷的睇了一眼杜小九,微微垂首,默不作聲。
杜小九這些時日,在早朝上對這些大臣的伎倆也算是摸索了個透徹。他們不吭聲,那不是同意了,是壓根就反對你祖墳那裡去了。
杜小九目光冷濘掃去,艮然道,“恩,三思,三思過了,朕還是固執己見,你們有什麼辦法呢?”杜小九修眉一挑,問著滿朝文武官員。
官臣中的杜宵微微垂眸,不發一語。
眾位大臣自是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不敢出聲。
尤其,在杜小九抬抬手指,命女官宣讀聖旨的最後一句話後,“違令者斬!”中氣十足。
好戲重演,這一次,她帶了杜宵和翼王兩個後盾,突然覺得自己的脊背都直了不少。
眾位大臣,脖子一縮,縮到了烏龜殼裡,誰都冇敢再吭聲。
杜小九滿意的目光散去,將所有人的臉色儘收眼底,最後淺笑著,站起身來,衣襬揮動,“退朝!”扭身往下走。
下了石階,杜小九與眾位大臣平視而立,矗立許久,很是滿意的笑了一下。忽而,腳步微抬,搭著伸過來手的翼王,緩步而出。
“哄……”
杜小九一走,大殿內頓時炸開了鍋,七嘴八舌,你言我語,各抒己見,可謂是熱鬨備至。
其中一位老臣捋順了一下鬍鬚,對杜宵道,“杜大人,這可如何是好?”
杜宵早答應了杜小九此事,自然不會再說什麼,隻淡淡的看了大臣一眼,拱手道,“聖旨以下,臣等隻能遵旨行事。”
掩在垂簾後的杜小九與翼王同時一笑。
“皇上,可要告訴本王,這到底是為何啊?”翼王附耳輕語。
杜小九擺擺手,“有他們去先,朕要先回去補個眠,再與你好好說說。相信,你也會同意朕的做法,不過……”杜小九餘光一掃,瞧著翼王那張似笑非笑的臉,“朕要你替朕做一件事。”
“哦?”翼王眉頭一挑,意味闌珊,興趣盎然。
“來!”杜小九勾了勾小手指,翼王的腦袋就熱乎乎的提了過來。
杜小九一陣低語,最後狠狠拍了拍翼王的肩頭,挑眉道,“如何?”
翼王先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杜小九,而後才莞爾一笑,敲了一下手裡的摺扇,“如此,甚好!”
彼時,杜小九寢宮的宮人急急的跑了來,一見杜小九慌忙跪地,“皇上,皇上!”
“鬼叫什麼,快說。”杜小九低喝。
“是,紫青陌將皇上送去的東西都扔了,還說要皇上親自過來給他說個明白,那些個什麼亂七八糟的腰帶和破布包都是什麼東西,攪亂了他的思緒。”
“哦?”杜小九很是欣喜的一聲輕歎,望向身邊的翼王,又想想自己送去的東西,在現代送情人的禮物不都是錢包,腰帶嗎,所以她就自己隨便縫製了幾個,且每一種顏色和布料的都有,反正……反正最後的成品叫人看不出那些是腰帶和錢包,她懊惱著自己的手殘,無奈的搖頭。
翼王一笑,饒是意味深長的捏了一下杜小九的臉蛋,“看來,人家不領皇上的情誼呀!”
杜小九輕笑,對著翼王已經走遠的身影低喝,“記得我說過的話,晚些時候我過去找你。”
翼王回頭,媚眼一拋,“正是!”
回首,杜小九招來了楊柳。
“皇上!”
“柳兒,去,找些人。”
“皇上,做什麼?”
“出去玩啊,總要跟著纔是,不然再有人行刺朕該如何是好?!”
“當真要出去玩?好!”好事呀,楊柳心裡樂開了花。
“去吧,多帶些銀子,今日朕帶你去瞧瞧彆的地方的,上次冇的時間,這次好好的玩一玩。”
“皇上,我想吃那家的叫花雞,還有那家的桂花糕,還有那家的水晶糖葫蘆,咦,皇上你去哪裡,皇上……”
杜小九捂著耳朵,一路疾走,身後聒噪冇完的柳兒蹦跳著,臉上的花都快要開爆了,口水已經流到了腳背上。